【急診室手記（4）】：歡喜看生死？

多年以前，拜讀法鼓山聖嚴師父所寫的「歡喜看生死」一書，那時候正值壯年，對生死的感覺，沒有那麼切身。

直到岳父岳母年過八十生大病又陸續失智，頻繁地進出醫院；加上自己和另一半也因一些慢性病開始跑起醫院，兩人對人生的感覺逐漸進入另一個境界。

白天進急診室就醫的不外乎是那些119緊急送來的傷病患，以及那些臨時有了病痛不曉得該看那一科的病人。入夜以後，來的病人有119送進來的，也有門診打烊夜長苦多不得不去的病患。

急診室的工作主要是緩解傷患病痛避免病情惡化，除非須要留院觀察治療，通常會讓病患拿藥回家，必要時替病患改掛醫院相關科系的白天門診。若碰到重症或須要後送病房的病人，才會留院治療。

台大醫院急診室的人滿為患早已不是新聞，病牀塞爆走道甚至滿到醫院大廳也不是什麼怪現象。

幸運的可以留在急診室內的臨時病床，一個接一個用布簾圍起來，你說什麼或是隔壁床說什麼，有如古代所說的鄰里雞犬相聞。更不用說知道隔床今天吃什麼午餐或晚餐了。

有些病人病得庵庵一息，瘦弱的身驅躺在病床一管接一管的，沒有什麼聲音。有些病人咳嗽或氣喘不止，有些病人則哭天搶地，既然大家困處一室，也只能相忍為院了。

沒有生病的時候，大家會想：要吃什麼？要買什麼？要去那裡玩？要……

一旦生起病來，會開始想：怎麼會生病呢？怎麼會這麼虛弱無力？手上還須處理的事怎麼辦？……

如果不幸生了大病，不曉得走不走得出去，那心情心思就更加繁亂了！！！

急診室有春天嗎？

人真的可以歡喜看生死嗎？

那就看每個人今生的功課平時是怎麼做了.

（王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