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巴那馬」要回家（上）

◎巴奈/徐璐

（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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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九四一年的「內本鹿事件」時，日本人從陸地和空中逼迫住在山上的布農族人下山，把所有家屋和耕地全都燒了。

國民政府來台，對於日本曾佔領的原住民族祖居土地，由蔣介石以一紙「概不歸還」的行政命令，再次決定了決大多數原住民族無法翻身的命運。為了種苗圃，內本鹿的家園又被燒了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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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住民族世代居住的山林地，日治時期稱作林野地，由「山林管理所」管理。國民政府時代，這些林地變成國有地，交由林務局管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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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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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九九九年，仍為總統候選人的陳水扁在蘭嶼與各原住民族代表，提出當選後將和原住民族「以國與國的新夥伴關係」，提出原住民族政策，表示將承認台灣原住民族的自然主權，推動原住民族自治，與台灣原住民族締結土地條約，恢復原住民族部落及山川傳統名稱，恢復部落及民族傳統領域土地、恢復傳統自然資源之使用，原住民族國會議員回歸民族代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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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一年，陳水扁總統上任之初也曾至延平鄉和布農文教基金會的白光勝牧師及內本鹿後裔，在一張「我們要回家」的白紙上以總統身分簽了名。簽名時，那布就在現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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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五年一月，在陳水扁總統的政府推動下，立法院通過了以原住民族為主體的《原住民族基本法》（簡稱《原基法》），表示這個法已經是經過立法，受中華民國憲法保障的。這是重大的里程碑。但陳水扁改善原住民族處境的努力到此為止，他的承諾只「聽到樓梯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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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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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很單純。國民黨當政時對於原住民族的權益沒有重大的政策訴求，也從未和我們在街頭並肩作戰。相對的，民進黨從黨外時期就有比較關心原住民族的政策。小英總統競選，落選再競選期間，我一直非常支持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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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6就職演說，她先提到「轉型正義」。然後說：「在公平正義的議題上，我會秉持相同的原則來面對原住民族的議題。今天的就職典禮，原住民族的小朋友在唱國歌之前，先唱了他們部落的古調。這象徵了我們不敢忘記這個島上先來後到的順序。」我真的很高興。最後也參加了台上所有人的大合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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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英總統向原住民族道歉的時間定在就職後的八月一日，也是「原住民族日」。我和那布都接到邀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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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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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一六年八月一日，蔡英文總統代表政府向原住民族發表道歉文。

小英總統道歉的內容很長。我聽完，眼眶都紅了，那布也「感謝祖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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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的沉默一直持續到隔年， 二○一七年的二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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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內本鹿下山的途中，我和那布以及前原民台台長、常以原住民族歷史、文化紀錄片參加國際影展的馬躍·比吼，於下山的途中，在一個勉強可以收到訊號的紮營地，得知行政院「原住民族委員會」（簡稱「原民會」）在二月十四日以一紙行政命令公布了《原住民族傳統領域劃設辦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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總統府隨後也以新聞稿公布了這個消息。我們的心情都很凝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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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劃設辦法是行政院直接以一紙「行政命令」發布。當年，國民政府來台時，是以一紙「概不歸還」的「行政命令」，將日本強行掠奪的原住民族土地「收歸國有」。現在民進黨政府又是以一紙「行政命令」，將原住民族傳統領域「限定在公有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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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的心都涼了。

《原住民族基本法》明定：「原住民族土地：指原住民族傳統領域土地及既有原住民保留地」。根本從未限定在「公有地」。

《原住民族基本法》也明定：「政府承認原住民族土地及自然資源權利」、「政府為辦理原住民族土地之調查及處理… …應另以法律定之」。
原住民族傳統領域是有法律依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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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外，在《原基法》中原本也需要經過部落「諮商同意」後才能進行「大型開發案」的「私有地」完全被排除在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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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轉會還未運作，原民會就迫不及待的以《原住民族土地或部落範圍土地劃設辦法》的行政命令畫出傳統領域，而且原本一百八十萬公頃的傳統領域，突然減少一百萬公頃私有地。這項決定把我們逼到凱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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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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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摘自：時報出版《#巴奈回家，#凱道和二二八公園的二六四四天》）